2003年在墨西哥舉行之多哈回合的談判失敗,背後的原因或許很複雜,包括:核心國家仍存在重大歧見,開發中國家爭取更高的經貿自主性後,WTO的談判功能業已大幅萎縮,因此各國紛紛尋求其他加速互惠的談判管道,來達到相互減稅以及擴大貿易的目地,像是歐盟的東進拓展,或是成立新的區域性經貿組織,包括簽署自由貿易協定。WTO的資料顯示預計到2010年,全球雙邊或區域協定有將近400個協議會生效。
壹、推進談判需要有臨門一腳
ECFA是參照國際上經濟合作架構性協議的特質,將協議雙方未來推動的經濟合作事項列出一個明確的範圍,內容可以包括WTO與一般FTA規範的事項,但各合作事項只訂出協商的目標及大致時程,逐步地展開協商,不是一步到位,並依據WTO精神及考量兩岸經濟關係的特殊性,來規劃相關的內容。
至於ECFA具體內容將是要逐步取消關稅、排除非關稅、投資保障、雙重課稅避免、智慧財產權保護、爭端解決機制、放寬兩岸人員往來等所謂「深度整合」或「邊境內」議題。這種「循序漸進」的「架構協議」特性,最適合用來處理牽涉複雜的兩岸經貿問題,也是推動兩岸協商的最佳選項。
而此際ECFA的簽署事涉多元的面項與考量,自新政府提出以來即引起國內之相當討論,舉凡東協十加三對我國之實質影響,簽署時應以何種名份來維護國家主權地位,世貿組織對於區域貿易協定之具體規範,簽署後之產業調整與衝擊效應,以及是否真有助於我國對外貿易之進行等,甚至於上溯未來國家定位之爭辯,甚至於有應否公投ECFA條約之倡議。
談判的進行其實不僅涉及雙方之意願與前瞻展望,亦需有適度合宜之外部因素介入做搭配,由過去的談判經驗看來,主事者臨危受命與奮力一搏的堅忍,經常有意想不到的推動效果。美、加、墨成立的北美自由貿易區,其最大助力即是源自於克林頓總統的魅力與堅持;更早之前,在一九九一年的烏拉圭回合中,當談判陷入僵局時,原關稅暨貿易總協定秘書長鄧克爾即時提出建議條文,雖然招致極大的批評,但最後的協議內容大都是依據鄧克爾的版本通過。
未來的談判議題不單是就貿易議題進行,當然也要包括行政管理,職責分工,例如以源頭管理的精神來貫徹認證、查緝與其他的生產細節的調和。避免雙不管的漏報,也要避免重覆加稅等問題。最重要的是因為經貿正常化,讓台資企業不在遊走兩岸夾縫圖生路,而是有長遠思考與全面佈局的準備。
貳、ECFA對生活與就業的可能衝擊
有媒體報導ECFA將衝擊四百萬人的生活與就業,據悉其消息來源是來自於民進黨政策會。該機構引述中華經濟研究院在2005年所建構的估計模型,雖然該研究並未曾進行就業面之影響評估,但是民進黨政策會跟據其模型數據以推論出「若簽署ECFA,將有超過四百萬以上農工的生計受到威脅」;該報導並聲稱對農業就業人口的衝擊將逾越169萬人。
在野黨以誇大的數字來作為反對依據,與動員社會支持乃屬人情之常,然而近年來我國農業(含農林漁牧業)就業人口約僅50至60萬人,衝擊到百萬農業人口的推論不盡客觀。畢竟中國是我國最大的出口地區,石化業者與紡織業者也都希望儘早與中國簽署經濟合作協議,好讓我國的石化產品享有免稅的待遇銷往大陸,否則不免會受到東協國家的產品輸出大陸所排擠。
面對各界的看法與主張,政府對此一區域貿易自由化議題之立場是設定在:能夠有助於達到「以我國為主,對人民有利」之目標;同時關於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之簽訂,在程序上也會依法轉送立法院審議,以接受國會的監督。不論何種型態的貿易協定均會對既有的利益與產業型態產生衝擊,因此政辯論策需有廣汎且立論周全之思考,無論最終的分析與攻防是否接受重大的變革,前提要件是必須就以下的面項深入擘析:
(A)經濟面:投資動向、貿易往來
(B)政治面:統獨發展、國際影響
(C)文化面:社會本質、就業型態
其實我國已有許多的產業轉型經驗,也帶動出新的就業型態,諸如倡導休閒觀光與民宿增加了服務業人口、推行精緻化耕作,以及廣泛運用生化科技等。未來藉著舉辦各種的研習會,可以分享企業創新與就業轉型的經驗。
參、ECFA對產業的影響
簽署ECFA後就可以先與大陸討論免稅品項的可能,也可以避免我國被邊緣化的急迫問題。究其實,政府對於敏感性高或易受害產業之保護與輔導措施,除了可以在談判時爭取保留、不開放、較長期程開放,或是爭取調適期的做法外,經濟部業以先行啟動「因應貿易自由化敏感性產業輔導計畫」,針對可能在進一步開放企下受損之敏感性產業,按照產業特性及遭遇問題分別擬訂輔導措施,協助產業競爭力的提升來降低衝擊。
政府推動和中國大陸簽署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主要有三個目的:
首先,是要推動兩岸經貿關係「正常化」。目前雖然兩岸都是WTO的成員,但是彼此之間的經貿往來仍有許多限制。
其次,是要避免我在區域經濟整合體系中被「邊緣化」。區域經濟整合是全球的重要趨勢,如果不能和主要貿易對手簽訂自由貿易協定,我將面臨被邊緣化的威脅,在重要市場失去競爭力。而大陸是目前我最主要的出口地區,與大陸簽署協議並有助我與他國洽簽雙邊自由貿易協定,可避免我被邊緣化。
最後是要促進我經貿投資「國際化」。陸續與大陸及其他國家簽署協議或協定,可助台灣融入全球經貿體系,並且吸引跨國企業利用我國作為進入東亞的經貿投資平台。
對於經營者來說,這三個面項的目標推進,既可以避免兩岸未來貿易紛爭下所帶來的不確定感;又能夠爭取到提前經營大陸市場的機會;而且有利於爭取和外資的合作,或是授權談判的籌碼,共同以台灣做為總部或是生產基地,在分散投資風險之餘,又能增加企業供應的應變能力。
肆、結語
台灣社會包容多元,有充分的國際涉入與貿易經驗,全民熱心善良,各式各樣的志工志業都有人會獻身投入。反映在食物與餐飲業上的特色是異國風味,在生活上求新求變,標榜個人風格,追求自主經驗,家居裝潢不管是和風、西潮,或是中式古典,一向都是並行爭豔的,求新求變,敢有所不同有所作為。
米爾頓傅利得曼說過有經濟自由才能保證民主與言論自由。經濟自由是民主政治的基礎,追求也關心他人的權益,而不是只為自己發聲是人文情懷的的基礎,因為萬般有情。冷戰時期美、蘇對抗時,從來也沒有放棄追求和平,或是去轉移對方的社會輿情,更何況台海六十年來並無實質的軍事衝突發生?
在此我們也願意就坊間普遍留傳的觀點做回應:
1. 簽訂ECFA就會造成統一的加速進行嗎?
美國從二次大戰後一直以單邊開放市場的方式來持續進行關稅減讓,甚或是取消課徵,這樣的結果不僅協助多數國家有經貿發展,也達成美國的政治和外交利益;而大英國協成員之間二百餘年的低關稅貿易,也並沒有使包括美國、紐澳在內的國家放棄獨立的追求。
2. 台灣薪資向下調整趨勢是與中國貿易的結果嗎?
上海相對於全中國,和美國相對於全世界的貿易開放,其實是與台灣之於中國大陸的貿易處境相似,因為全球多數國家(全中國)的薪資都比美國(上海)低,全世界(全中國)的可工作人口也比美國(上海)多太多。事實證明美國(上海)的薪資上升,失業下降,因為有貿易和對外投資增加,因此回流的金融收益、服務輸出,與資本帳上的順差非常高。
3. 簽ECFA是否要以對方有完全善意、雙方有充分互信為前提?
多數的商業活動靠的是有共同利益,雙方都有維護誠信的誘因,而其實更要恃吾有所不可攻,積極建立社會參與自信才是重點所在。因此簽署不必然要以完全善意為前提,類似美蘇冷戰時期的軍事對抗不但沒有在台海發生過,美國依然致力於緩和與蘇聯人民的偏見與仇恨。我們應該要多頭並進,不管貿易與投資都必須維持過往的方式多方進行,絕不過度依賴單一市場,或是只尋求單一的貨源供應。
所以問題只在於不想增加和中國經貿有往來的人,是否可以在迂迴受益的過程中同時大肆批判?「君子遠庖廚」,貫徹信念的人是可以改吃素,但是否就要挺身反對屠宰業呢?其實生物界的基本律則就是物極必反、多元並存的,過度宣揚素食,反而放棄掉從水產中所建構的食物鏈。
兩岸必須朝和平共榮的方向發展,因為這不單是兩岸人民的共同期望;在金融海嘯後的今日世界,促進經濟發展也是全球共同的期盼。
來源: 國家政策研究基金會